星期二, 六月 18, 2002

 

游戲人生(之十二)

戲如人生,人生如戲。
自己演戲自己看,這就是游戲。

──《游戲人生》寫在前邊

【生活篇之足球觀 】
  我不看我,我看球。

  你看我。

  我不踢球,我只看球。足球我連碰都沒有碰過。說碰都沒碰過也許誇張了──想給小孩買只籃球,卻發現有種包裝是籃球、足球在一個盒子裡,如果兩只都買價錢就比買其中任何一隻都要便宜。你一定知道我的選擇。說到那次買的兩只球,那就算我今生還碰過足球了。

  本來,我很討厭在美國買東西動輒一大堆。這會兒想想,不能一概而論──象是硬要賣你一顆足球(或是藍球),未必就沒有起到推動全民運動的效果。進而,或許還能產生幾個優秀的運動員。

  NBA正打著,世界盃足球也正踢著。時間沖突的時候,我總選擇世足。雖然,洛杉磯的街上到處可以看到湖人隊的旗子飄揚。于我,這種贏定了的球一點都不好看,沒有絲毫懸念可言。何況,喬丹的風採不是後來者隨便可及的。我的朋友們卻有很多都在看湖人隊一場場的贏球,她們(他們)覺得那是輕松又愉快的。並且告訴我,像我這樣因為沒有懸念就不想看的人,天生就是睹徒。

  我不否認。我去過很多次拉斯維加斯。不過,有一次是去結婚的,就在喬丹結婚的同一間教堂裡。我還記得櫃檯上展示著一個簿子,上面有喬丹的簽名。以至於我們的儀式結束之後,我的先生很認真的去櫃檯詢問,怎麼都沒有讓我們簽名呢。有時候我會覺得我嫁的這位藝朮家好可愛。

  藝朮家也是愛睹的,你相信嗎﹖他們下筆的時候、潑墨的時候都在睹,最先的一兩著之後,便大概知道這一件藝朮能在哪一品了。

  我在說什麼我不曉得,反正我們全家都愛看世界盃足球。原來以為挑兩場看看就好,可是選擇起來卻很難,每場比賽都有特點。最後覺得連一場都捨不得放棄。先生還自我安慰說,看吧,反正四年才有一次機會,人生至多也才二十多回吧。他的數學幾時變得這麼好了﹖

  韓國人踢球真是嚇死人。那天正看他們跟美國踢,前面半個小時,可憐的美國人根本連球都幾乎碰不到。韓國隊穿的是紅色衣服,看臺上的人們也都穿得通紅一片,口號聲、鑼鼓聲、巨幅標語“大韓民國”……那氣氛,只有東道主國家可以做到。不禁令我想到四年以前的法蘭西。

  然而,這所有一切,對于美國人來說,似乎並沒有構成那麼大的威攝力。他們能夠看懂的,大概就只有那種韓國泡菜一樣的紅顏色了。最後,球居然打成平局。

  我很喜歡韓國男人的那種大丈夫氣﹔我也很喜歡美國人的那種非情緒化的麻木不仁,踢球就踢球。韓國人是可以贏的,美國人也是可以贏的。所以平了。

  最可惜的是歐洲硬漢丹麥隊被英國隊打掉了,那天還下著大雨……不會是因為英國人都在雨裡慣了,挺親切吧。丹麥隊好像都沒有發揮出來。本來,我覺得丹麥隊打得是最好看的,他們人長得普遍帥氣,而且比賽也特別循規蹈矩,連摔跤都漂亮。怎麼輸給了英國﹖雖然英國隊的柏肯翰和歐文也是我喜歡的明星,但是上次他們隊的出息已經讓我對英國隊沒有太高的期望。

  另一支黑馬這次要算塞內加爾隊,人稱“非洲雄鷹”。我不知道這個稱號是怎麼得來的。但我有自己的理解﹕他們能在最後一分鐘都象鷹見了兔子一樣,那麼快捷和凶猛。雖說這是支第一次參加世界盃球賽的隊伍,可是很多球員都在不同的世界級足球俱樂部供職。無獨有偶,大多數球隊都是如此,球員平時是分散的,為國家而賽才集合起來。我原以為足球無疑是團隊游戲。現在看來,是不是個人技朮好了,團隊自然就好了﹖

  十六強之間還在打。要我睹誰贏,兩支球隊我願意睹。

  首先賽內加爾隊。愛睹的人喜歡黑馬,勿需多言。

  其次韓國隊。原因是東道主國家極有可能佔優勢。象上一屆的法蘭西,除了天時、地利和ZIDAN,我也看不出別的什麼可以做冠軍的道理了。何況,韓國人敢拼敢贏﹔技朮上也有好幾個有國際比賽進球記錄的。

  巴西隊贏了也就贏了。我承認這是一支打得最藝朮的隊伍,絕大多數人一定都看好他們。可是不要忘了,上一屆他們可以輸給法國隊。除了法蘭西的勝利精神他們贏不了,還有什麼﹗

  英國隊有人說這次氣盛,希望能奪回“英式足球”桂冠。很理性。

  巴西隊贏的可能性應該最大。巴西隊到底還是巴西隊,他們那種“倒踢金鉤”球在別的隊裡幾乎見不到了。但是,如果英格蘭就著眼下的盛氣能把巴西隊幹掉,那局面又會是怎樣呢﹖英格蘭也耗盡體力。說不定我睹那兩支真能奪冠也未可知。

  睹,本來就是睹,睹徒不怕輸。睹,不是判斷正誤。睹,從某種角度講,只是我一個看客的心理。我願意這樣看比賽。

  我看比賽。嘿嘿,你看我吧。

〔待續〕
〔原載《國風》2002年6月第67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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